作者:李瑟 出處:天下雜誌 108期 1990/05
不過三十年前台灣兒童 赤腳上學、新加坡掙扎獨立菲律賓卻已坐擁亞洲第二富國的自信樂天、雇有華籍女傭、自負於美式民主制度的菲律賓人不會想到時光老人如今會把他們摔入赤貧國家 行列擁有教科書上所有民主架構的菲律賓為什麼無法在經濟上自立自強?馬尼拉灣的菲律賓經驗能為四小龍中因政爭迭起而腳步猶疑的台灣帶來什麼樣的警訊?
原文刊登於天下雜誌 1990年5月 ,108期
飛機即將起飛,昏暗的馬尼拉機場突然傳出淒厲的哭聲。
一對母女臨上機前,才知道仲介商把她們分到不同國家做女佣。拎著四個塑膠背心袋的行李,哭得披頭散髮的母親一步一回首,紅腫的雙眼無法離開踡曲在機場牆腳痛哭的女兒。悲泣聲中,飛機急速離去。
骨肉分離,在菲律賓天天發生。每年有十萬人到世界各地打工,將工資匯回養家,並且貢獻十億美元給這貧窮的國家。大學畢業女生到香港、新加坡、台灣當女佣,男生則去沙烏地阿拉伯做建築工、起重機司機,醫生則去美國當護士。
台灣也有五萬菲籍建築工人,以及不知數量的非法女佣、歌手。週末時,她們常聚集台北頂好巿場的公園,互訴鄉情。
凍結二十五年
時光老人大大地捉弄了菲律賓。在過去三、四十年間,當東南亞各國極力擺脫貧窮,擠入新興工業國行列的同時,菲律賓卻從亞洲第二富有國(僅次於日本),淪落為赤貧國,背負外債二百七十六億美元,列名全球十五大負債國;半數人口(三千萬人)在貧窮線(一家六口每月收入一百美元)以下掙扎,每六個人就有一個,找不到固定工作。
菲律賓人原本有雄心壯志,要做亞洲的金融中心、文化中心。
一九六五年馬可仕初掌政權時,菲律賓平均國民所得已達四百美元(台灣才二百二十美元),富人與中產階級多半雇有華裔女佣。大馬尼拉的馬卡蒂金融區裏,現代高樓林立,道路寬直平坦,會計師、律師、金融財務人才濟濟。
同樣那一年,新加坡人正在李光耀領導下,脫離馬來西亞而獨立,蕞爾小島資源缺乏,連水都要仰仗馬來西亞供給。
二十五年後的今天,馬卡蒂還是以前的規模,只是樓變舊,人變老,舊時移民走掉大半。「好像凍結了二十五年,」世界主管文摘發行人那茲歎道。而新加坡完成了菲律賓的夢,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也是個現代化、整潔美麗的花園城巿。
政治腐敗,經濟未能走上出口導向工業,農業土地改革失敗,以及社會上熱烈擁抱美式價值觀,重消費而不重生產與儲蓄,交纏成一道魔咒,把五○、六○年代一場繁華美景,在七○年代轉眼成空。
財閥政客的民主政治
一九八六年,忍無可忍的人民革命成功,趕走獨裁腐敗的馬可仕,長相與聲音都嬌柔的柯拉蓉接任總統,施行民主,舉國歡騰,舉世祝福,一些移民海外的菲律賓人移回國內,估計有二十億菲幣(披索)匯回來。大家都以為,菲律賓人從此以後,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而奇蹟似的革命成功,隨之而來民主架構的全盤建立,並未保證他們從此步上康莊坦道,重建國家。人民對民主政治的粗糙理解與漏洞百出的施行方法,更加劇菲律賓政客橫行,行政決策效率低落,反而不利推行經濟改革。
柯拉蓉政權很快在一九八七年頒布新憲法,實施美國式的三權制衡政治,並且國會還分參(上)、眾(下)議院,加重制衡,「整天在check & balance,最徹底的民主,」我國駐菲律賓的太平洋經濟文化中心代表劉達人說。
從總統以至農夫、司機,人人都在謳歌民主與自由。「這是最好的制度,不會有獨裁者,」四年前召集人民上街阻撓士兵鎮暴,促成人民革命成功的天主教 紅衣主教辛海棉,斬釘截鐵地說。這位社會影響力強大的宗教領袖,也是總統諮詢的對象,辦公桌後就有一具直通總統府的金色電話機。在菲律賓有九三%人口信奉天主教。
那時台灣剛起步,很多兒童赤腳上學,馬可仕夫婦已能請到英國最偉大舞蹈家瑪芳婷,為日落大道上的文化中心開幕首演。
柯拉蓉總統也在接受「天下」訪問時說,「立即恢復民主與自由,是我最大的成就。」
難以翻身的窮人
但是典章制度及民主精神欠缺的民主,反而為經濟內政原本就困難重重的菲律賓,帶來新的災難。律師出身的參議員、地主財閥出身的眾議員,穿著白紗菲律賓上衣,鎮日在冷氣充足的白色歐式建築裏辯論,輪流以審判的、諷刺的語氣質詢行政官員,要求一對一答辯,一天下來尚無結論。「而且眾議院通過的案子,參議院總要傳統性的反對,」眾議員瓦尼西亞說。
參議院挑高大廳的梁柱上,站著許多描了金邊的白色天使與聖徒塑像,每天俯視這民主試煉的競技場。外面馬路上,苦力踩著人力車謀生,失業工人坐在路邊發呆,驕陽曬得人頭昏腿軟;十分鐘車程外,有成千窮人正在垃圾山裏,踏著滿地泥濘,翻揀塑膠袋、啤酒罐。全身一絲不掛的小男孩,眼珠骨碌碌,不知是因為站在發酵沼氣所悶燒的濃煙裏,還是由於飢餓與爭搶食物,他們的眼神看來都透著一股淒厲。
代議政治由來已久。美國人扶植菲律賓民主代議政治一世紀以來,拔取地方富豪從政,造成財閥政客代代世襲。他們大多出身自六十大家族,或者與大家族有姻親、事業合夥的關係。
馬卡蒂金融區的百萬富人村裏,住著很多這種背景的人。一位出身地主與石油公司世家的眾議員的華宅裏,僕人正在數百坪的花園一角清洗賓士車;美國南方式建築裏,賓主在銀餐椅、銀刀叉匙交錯間,暢談海濱別墅的假期,四周僕從侍立;講一口標準美式英語的子女做陪,適時插入得體的話題,維持歡愉氣氛,也一邊學習做主人,因為日後他們將繼承政治與財富,並且尋覓門當戶對的婚姻,把財勢結合得更穩固。
議員在議會裏充分發揮制衡功能,卻阻撓了國家政策的推行。身負柯拉蓉政權重頭戲的農業土地改革部,歷經多災多難的四年,面對身兼大地主、地主利益代言人的國會議員,無力挺進具經濟與社會雙重目標的土地改革,就是明例。
在這個仍以農業為主、每三個人就有兩個人是農民的國家,全國八○%的土地都掌握在二○%的有錢人手上。貧富差距達二十倍以上,把許多年輕人逼成共產黨,迄今還是菲律賓動亂的主因之一。
也是出身於地主大家族(娘家許寰哥以及夫家艾奎諾)的柯拉蓉,一就任總統,就把土地改革列為她消除貧窮,重整財富分配,改善社會動盪,並為工業化鋪路的施政重點。她說︰「只有消除貧窮,才能徹底解決政治左派、右翼永無寧日的攻訐。」
政府原訂分十年,向全國地主徵收四百萬公頃農地分給一百三十三萬農民。然而受到地主與政客阻撓,徵收情況不良,過去兩年裏只徵收到三十二公頃,「年度達成率才四○%,」未任命的農業土地改革部部長阿巴德透露。
然而施展土改政策的農業土地改革部,四年裏已因參眾兩院砲轟,換了三任部長。出身律師、大學時代即關心社會問題的三十五歲的阿巴德,已處理部務五個月,仍未被正式任命,因為由參眾兩院組成的任命委員會,已三次駁回總統所提出的阿巴德人事案。地主議員們認為︰「阿巴德為窮人說話,是共產黨同路人,不能信任。」
政變罰三十個伏地挺身
因民主而起家的柯拉蓉,也力行民主。她委託議員來決定,地主可以保留多少土地自用,爭論多時,國會迄今仍未定案。許多接受採訪的菲律賓人因而不看好土改前景,「馬可仕獨裁時土改都沒成功,何況現在,」亞洲最大會計師事務所SGV的裴利世說。
還有很多人因而看輕柯拉蓉的領導魄力,把她對前五次叛軍抓到後只罰三十個伏地挺身的處置,一併引為笑談,「我們的總統太軟弱。」在很多其他國家,叛變是唯一死刑。
民主討論與民意表決,也在行政體系裏風行,反而影響了行政效率,並打擊外國投資客。日本丸紅商社要在南部卡威地省,投資開發二百三十二公頃土地, 卻因農業、工業用地的分配比例,引起四個行政部門從去年討論到今年三月,最後還靠總統出面解決。她請二百四十個當地農戶表態,依各人意願來決定工、農地的比例,而不是依據土地良莠,或其他任何原則。
民生、工商所需的電力供應也在拉扯中喪失。大馬尼拉巿郊一百公里外,核電設備棄置倉庫四年多,城裏卻每天停電四小時,每週一全天停電,去投資的台商拿著手電筒工作。這是因為在抗議者的壓力下,政府還沒決定該怎麼辦,只好每天付三十五萬美元利息,一邊還與西屋公司打官司,懷疑這樁採購案涉嫌馬可仕拿回扣;國會則在爭辯不該使用核電,以免污染,最好改用燃料輕柴油的氣渦輪發電,但是設備與燃燒費用為核電的兩倍,菲律賓其實付不起。
事事議而不決,只說不做,帶來絕對的無效率。一位財政部官員就惱怒地說,他每週開會五十六次,「辯論又辯論,談話復談話,可是沒有一件事做成決議。」
部會不決策,事情就往上推給總統決定每件事,從物價到投資案,「樣樣事情都要她來管,腳都陷下去了,」台灣駐菲代表劉達人同情地說,制度所造成的迷宮,再英明的領袖也走不出來。
文官捲入政治漩渦
在這樣畸型的政治生態裏,有能力、想做事的技術官僚就很難發揮。一位不願搞政治派系的次長級官員,卻在內閣三次改組,政府派系傾軋後,莫名其妙被捲入,趕緊黯然告別文官生涯。他說︰「人民為什麼要努力工作?只要會政治鬥爭就好了。因為爭奪到權力,就可以命令努力工作的人去服侍他。」
SGV創辦人薛華成,比較他遍歷全球各國的心得指出︰台灣過去政治環境穩定,有利於嚴家淦、李國鼎這些具技術官員特質,長於規畫與執行的人,放手做 事。但菲律賓沒有這樣的條件。「當年李國鼎他們執行經濟政策,可以不被捲入政治漩渦,也不會動不動就被新聞界批評,但是菲律賓今天不可能。」
亞洲開發銀行資深人員王鶴松也說︰「菲律賓人跟現在的台灣很像,一切泛政治化,不用經濟手段解決經濟問題。」
突然重獲失去長達二十年的民主自由,大多數人並不了解自由的定義,新聞界的痛快淋漓,以及四年內軍方發動六次政變,就是絕對自由產生的絕對濫權,一位觀察者舉證。
政變時,民營的電視台、收音機現場實況轉播,詳述政府軍的人數與部署狀況,連砲彈要往那裏打、落點如何,都鉅細靡遺。叛軍就根據報導隨時應變。民眾卻謔稱政變為「Showtime」,趕往圍觀。
很多人認為菲律賓新聞界目前享有過高的新聞自由,勢力超過任何亞洲國家。
一九八六年以後,馬尼拉的報紙,突然由三家增加到三十五家,近三十家份數都在一萬以下。記者需求量雖大增(三百個記者在馬尼拉巿奔竄找新聞),待遇卻低到每月不到一百五十美元,素質也參差不齊。甚少有記者能每天順溜寫幾千言諷刺、戲謔的文章。「既不查證事實,也不理會誹謗法的約束,」貿工部一位官員說。
馬尼拉星報報導,柯拉蓉總統在上次政變時躲進床底下,震怒之下,這位女總統邀請記者到她家,查證她的寢具床腳全部密封,不可能躲入,並且與星報對簿公堂。
消遣總統、諷刺官員成為新聞的主流;但當權力界與新聞界在犀利辯論時,如珠妙語幾乎使人忘記菲律賓有一籮筐的問題。很多政客與新聞記者,一大早起來,就到半島酒店、洲際飯店、馬尼拉飯店趕一場又一場的酣辯。洲際飯店裏記者與政客聚會的地方,稱做「三六五俱樂部」,意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聚會。 就連英語始祖國英國的記者蓋瑞都說,「他們的用字利得像刀一樣。」可是菲國的難題並未因此迎刃而解。
「有民主與自由的形式,卻缺少國家觀念」,使政治人物的私欲,恣意在理論上最完美的民主制度裏橫行,菲華工商總會會長李永年指出。部分新聞界結合權力界,再加上軍隊不滿分子,假正義之名揭竿而起。「急著分餅,卻不先把餅做大,」最受尊敬的著名政論家羅慕指責道。
別聽他的,他是騙子
與共產黨同為柯拉蓉政府頭疼的軍隊勢力,在過去六次軍變中,充分顯示欠缺「效忠國家為軍人天職」的忠誠觀念。
叛軍首腦之一的洪納山上校,一直因涉嫌多次軍變而遭政府懸賞通緝,但政府卻無力追捕到案。四月中旬,他又輕鬆自若地出現在電視上,笑稱「已有準備,未來幾個月內再發動軍變。」
曾經是洪納山頂頭上司的安利爾參議員,則被政府以及民間一般人士指控為政變主謀、資助者,「沒有固定政治理念與立場,只有個人利益。」這位擁有數億美元家產和哈佛法學院背景的政壇人物,當過馬可仕長達十七年的國防部長,也是馬可仕頒布戒嚴法的起草人,卻在人民革命時帶領軍方倒戈,革命後成為柯拉蓉政權的國防部長。不久他即以總統未實現諾言:分配足夠政治位置給各派系,而退出內閣,並聲言爭取出任總統。
然而柯拉蓉拿安利爾沒辦法。他在上次政變之後被捕,後來法官以證據不足,准他保釋。
安利爾穿著白西裝、白鞋,在參議院接受「天下」訪問時,眼神犀利卻神態優雅地談起,曾經數次來台訪問,認識王昇、蔣緯國,去過北投……,其餘時間都在大力抨擊柯拉蓉「缺乏領導力」。他拿著「審判蘇格拉底」一書表示,正在研究兩千年前這位希臘哲學家,被誣陷入獄的心情,以比喻自己的心境。
但另一位權力核心人物說︰「別聽他的,他是騙子。」
長期的挑戰
政爭與政局動盪影響民心,也令國際投資計畫擱置。去年十二月政變後,美國、德國投資考察團立刻打包行李離開菲律賓,日本SONY建廠計畫也暫停。
菲律賓著名經濟學家維亞格認為,政變頻仍,將使政府期望未來十年GNP以二位數字速度成長的理想延遲實現。「如何維持政治穩定,是我們長期的挑戰,」維亞格指出。
英國記者蓋瑞與「天下」同時期在馬尼拉採訪,他觀察認為,其實菲律賓的美式民主制度,「是先進國家才有條件實施的。」
聖塔湯瑪斯大學校長卡斯蒂洛也指出,真正的民主需有足夠的民意代表性,自由則以謹守紀律與法治,維護國家民眾權益為前提。
所幸菲律賓已開始有人反省。眾議院議長密特拉與議員瓦尼西亞,正在擬議將國會兩院簡化為一院,以增進效率。
為數極薄的中產階級也有人提議︰「也許我們需要較多的約束,而不是較多的自由。也許我們不該從美國人那裏學那麼多,」SGV裴利世說。
政論家羅慕說,有必要重塑新的價值觀。「現在要提倡合作與製造才是新流行,不是分配。人人都想做律師,玩政治,耍嘴皮,應該已過時。」
馬尼拉灣的落日
菲律賓其實不缺愛國、有識見的人才;更有樂天知命、眼神柔和、逢人就笑稱對方Sir、Mdme的可愛人民。他們不主動爭取多工作多賺錢,但是經過領導與管理,就會表現勤奮。問題在於有無激勵他們發揮良知良能的環境。
一位中級技術官僚,就熱切導引外國訪客趕在傍晚六點以前,去看「馬尼拉灣的落日,我們最美的景色,」他面對艷紅柔和的夕陽,自豪地說,眼睛裡閃著晶亮的光。
如茵草地的那端,神父正在為新人舉行露天婚禮,白紗、玫瑰與彩帶,在輕柔晚風裡婆娑,賓客們祥和地祈禱,高唱「天主必會使我們的夢實現」。
剩下的問題,需要菲律賓人自己想清楚,什麼樣的制度才最適合這個國家和既有條件?菲律賓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什麼才是菲律賓人要完成的夢?(李瑟、刁曼蓬採訪)
菲律賓素描
英文、可樂、啤酒與盛裝的高中畢業舞會。菲律賓的表面非常西化,富庶地區使人想起紐約第五街,以及波士頓的豪門巨室;貧苦髒亂地區則是貧民窟、垃圾堆。
不僅表面西他,這個位於台灣之南,婆羅洲之北,與台北之間才相隔兩小時飛程的國家,更有西班牙人三百年、以及美國人五十年的殖民統治,加上中國人、馬來人移民遺留東西方混合的文化特色。
二次大戰結束,菲律賓成為第一個掙脫西方殖民統治的亞洲國家,於一九四六年,也就是四十四年前由美國人扶植獨立。
菲律賓由七千一百零七個島嶼組成,面積三十萬平方公里,(約為台灣八.三倍),人口六千萬(為台灣三倍),由菲律賓原住民、馬來人、中國人、西班牙人後裔通婚混合而成,卻有幾十個族群,各有其文化、方言,再加上岷答那峨島南部有回教徒組成的反叛民軍,不斷以軍事活動要求獨立;另有兩萬多名共黨(新人民軍)盤據鄉間或山頭,增加了內部政情的動盪不安。
律師出身、辯才無礙的馬可仕於一九六五年當選總統,一九七二年卻藉口平息共產黨,以及回教摩洛解放陣線,宣布施行戒嚴法,以便繼續做總統。然而政府軍始終未能解決內部動亂,反而讓馬可仕獨攬大權,偏袒至親好友壟斷財富利益,更劇烈拉大貧富差異。
一九八三年馬可仕的頭號政治反對者艾奎諾,返國時在機場被暗殺,菲國人民對馬可仕政權信心瓦解,經濟也急遽惡化,一九八五年的平均每人國民所得倒退到一九七五年的水準(六一一美元),外債高達兩百六十億美元。據官方統計,約有六成人民在貧窮線以下。 一九八六年人民(不流血)革命,馬可仕夫婦倉惶出走,艾奎諾的遺孀柯拉蓉就任總統職位,第二年施行新憲法,恢復民主制度以及選舉體制,全面改選國會議員以及地方首長。(李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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